冬小蚁

29、即使言夫人再不愿意，碍于自己的地位和“贤妻”的名头，还有不能给越氏留下口舌，她也只好尽心尽力去筹办这个生日宴会，她告诉自己，只是个生日而已，那静姨太也不能翻了天，她不舒服，越氏也得意不起来，谁都不比谁强。

不过静姨太是个顶顶聪明的人，她私下找到言夫人，表示自己并不想办的多隆重，关键还是看夫人的安排，低眉顺眼甚是恭敬。言夫人就顺势而下，让这个生日宴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普通的家宴，除了静姨太面前多的那碗长寿面。

30、太阳西沉，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，日间略显清冷的青砖黛瓦都平添了几分人情味，红尘。河水从人们有记忆以来就这么静静地从城中流过，不急不躁，不争不抢。每个晚上星月的光芒都揉碎在河水里，连同万家灯火的红，混合着流向远方。

既然是家宴，其实没有重要的宾客，只独独梅长苏一个人。他有着圣手的名头，是怠慢不得的，话说回来，再是圣手，说到底也只是个卖艺的，萧氏大家族如果派家仆，怕被人说是轻慢了贵客，如果家里主人去迎接，是拉不下这个面子的。景琰自请去迎接他，言氏在面上，还是不咸不淡的夸了句:“景琰到底是孝顺，真真懂事了”

景琰小时就喜欢坐在门槛上看着这条河，春天河上的落花，夏天河上的孩子，秋天河上的水灯，冬天河上的流棱。静姨太还望着他小小的背影，想景琰这是“少年不识愁滋味，为赋新词强说愁”，笑着唤他来吃刚出来的榛子酥。长大后的景琰不可能再坐在门槛上了，只是偶尔还会对着河发呆。

既然说了是迎候梅长苏，景琰执了母亲亲手绘的梅花灯笼，等在门口。其实是没必要的，大门口一对大灯笼已经把那门前一对石狮子照的熠熠生辉。不同的是，那灯上笔法中规中矩的“萧”始终没有母亲绘的梅好看，差了灵动，也差了风骨。

景琰就这么执灯笼站的笔直，他偶尔看看温暖的河，妇人洗衣的敲打声连同年轻女孩们的笑声穿来；他偶尔看看街道，长袍马褂并西装皮鞋来来往往；他还会看着梅花的灯笼，梅，梅长苏，心里开始好奇那梅长苏下了光鲜的台会是什么样，会不会同梅一样傲然，又想到自己在天桥胸口碎大石时毒辣的日头。

就这么想东想西，考虑时间过了多久又有什么意思？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。

不早不晚，刚刚好。